“智慧养老”遇冷：是老人保守，还是产品没读懂需求？

睡眠伴侣监测心率(xīnlǜ)异常、毫米波雷达监测意外跌倒、红外感应器监测起夜未归、烟感报警器(bàojǐngqì)监测忘记关火……近年来，不少街道尝试开展智慧养老(yǎnglǎo)试点工作，让科技助力养老事业。 然而，相关产品(chǎnpǐn)在市场推广过程中却频频遇冷(yùlěng)，一些老人对智慧养老的知晓度(dù)和接受度并不高，部分产品研发与实际需求也还存在脱节问题。 智能设备(shèbèi)守护老人安全 什么是(shì)智慧养老？在“智慧养老·科技助残”什刹海智慧安居体验间，老人可以直观感受。位于刘海胡同11号的市民服务中心(fúwùzhōngxīn)里，这个独特的体验间引入多款智慧养老科技产品。展示墙上，烟感报警器(bàojǐngqì)、红外感应器、用水记录仪、SOS报警器、无线门磁、遥控(yáokòng)报警器等安全监测类设备一应俱全(yīyīngjùquán)。 “这套设备既能(néng)根据(gēnjù)日常监测数据(shùjù)自动报警，也能方便老人根据需要一键呼救。”据什刹海街道市民服务中心负责人郭云介绍，用水记录仪可以通过安装在供水主管路上(lùshàng)的芯片传感器，实时采集上传老人的精确用水数据。一旦发现用水异常，就会自动报警。 “当老人(lǎorén)在家中发生跌倒等意外情况时，也可以(kěyǐ)通过设备进行报警。”郭云说，在线的400呼救中心人员会立即响应，优先通知老人的子女或预设的其他监护人。如果(rúguǒ)未能成功，则迅速启动(qǐdòng)二级响应机制，进一步核实险情。在确认老人需要帮助后，可以联动街道(jiēdào)综合服务中心或110、120、119等公共应急资源，上门提供必要援助，实现三级(sānjí)响应。 “街道从2022年开始推行智慧(zhìhuì)养老试点工作，先后有100多户独居、空巢等老人(lǎorén)安装智慧安全守护产品(chǎnpǐn)。在这(zhè)期间，有老人去世，也有老人搬走，目前在线的还有(háiyǒu)80多户。”作为产品提供方的工作人员，广联达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产品经理孙诺经常来到什刹海街道，为老人讲解产品功能及使用方法。 “有位80多岁的老人白天自己在家时感觉身体不舒服，按下了卧室床边(chuángbiān)的SOS按钮，警报很快传到子女(zǐnǚ)那里(nàlǐ)。子女赶回家后带老人去医院检查，发现(fāxiàn)确实身体出了问题(wèntí)。幸好就医及时，老人经过治疗后顺利出院，对这套设备感到很满意。”孙诺表示，类似这样的报警情况还有很多。“像烟感报警器，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。有位老人在家做饭期间出了门，锅烧干(shāogàn)以后冒出浓烟，烟感报警器被触发后，立即给老人打(dǎ)去电话，有效避免了火情。” 产品推广遭遇(zāoyù)重重阻力 不过，智慧(zhìhuì)养老产品推广起来并非易事。“很多人总觉得(juéde)，还是人防才可靠，但事实上，技防和(hé)物防也都有着重要作用。”郭云谈道，尽管街道会安排工作人员对辖区内(nèi)的高龄、独居、失能等老人进行巡视，但无法做到24小时覆盖，“理想的状态是既有硬件设备，实现(shíxiàn)全时段监测，又有软件服务，确保及时响应。” 郭云发现，数百元的费用虽说不算高，但老人和家属还是未必愿意接受(jiēshòu)。“主要在于理念方面，对智慧养老(yǎnglǎo)产品的知晓度和接受度(jiēshòudù)不高。” 前不久，什刹海街道在望海楼举行养老文化市集，智慧养老产品亮相展台。“在前期实践(shíjiàn)中，我们发现产品设计要尽可能做到无感，不需要老人学习如何操作。”孙诺指(sūnnuòzhǐ)了指展台一侧的产品介绍说，以(yǐ)智能(zhìnéng)跌倒(diēdǎo)监测雷达为例，当(dāng)监测到老人跌倒，并且在设置时间内没有起身，就会自动上报发出报警。而睡眠伴侣也只需安装在床头上方，即可监测呼吸、心率等数据。 “之前只听说(tīngshuō)过‘一键呼’，别的没怎么(zěnme)了解过。”80岁的王奶奶停下脚步，打量一番以后转身离开。 “过来咨询的(de)老人很有限，偶尔有问两句的，一听要花钱也(yě)就走了，愿意下单的基本是子女。”孙诺发现(fāxiàn)，在很多(hěnduō)老人眼中，智慧和养老似乎是不搭界的。“作为(zuòwéi)科技公司，我们在智能算法方面拿了很多专利，这本身是我们引以为傲的东西，但(dàn)在实际推广中，没有老人关心这些。我们早期精心设计了多个App，分别给老人、子女、街道等不同对象使用，但老人也几乎不用。” 研发(yánfā)与需求之间有脱节 除了老人对智慧养老产品认知不足以外，北京市科学技术研究院智慧养老研究所(yánjiūsuǒ)副研究员邢新主在调研中发现，部分产品研发和(hé)实际(shíjì)需求还存在脱节问题。 “智慧养老产品与老人(lǎorén)需求‘两张皮’的情况较为突出。”邢新主说，一方面，企业对老人的需求把握(bǎwò)的深度和(hé)程度不够。另一方面，受经济条件和政策(zhèngcè)因素的影响，有些产品、技术或者场景的推广受到限制。 “例如，为(wèi)解决老旧小区(xiǎoqū)老人上下楼难的问题，有企业研发爬楼轮椅，按理说应该是‘叫好’的产品，但现实困难重重。”邢新主谈道，老人希望产品价格便宜(jiàgépiányi)，但由于现阶段无法规模化生产，爬楼轮椅很难实现低成本，技术稳定性也有待进一步论证(lùnzhèng)。再加上爬楼轮椅的电机功率要足够大，会给邻居造成噪声干扰。此外，还要考虑消防问题，老旧小区楼道(lóudào)未必(wèibì)适合使用爬楼轮椅。 “现在很多(duō)智慧(zhìhuì)养老试点选择从健康、安全监测类做起，主要因为这些需求往往是最基本的，成本(chéngběn)相对较低，技术也相对成熟。”邢新主说，在更多应用场景中，智慧养老产品仍在摸索阶段。 以失能老人(lǎorén)生活照护为例，目前也有企业研发相关产品。“为解决卧床老人大小便问题，有企业想到在床上安装排便口，或者给(gěi)老人穿类似(lèisì)三角裤的装置，排便时顺着管道排到污水桶(tǒng)，之后再通过净水桶上水为老人冲洗。” 然而，这样的产品(chǎnpǐn)实际很难行得通。“床上要铺床垫或褥子，老人大小便通常来得很急，且控制力较弱甚至丧失，排便口很难及时对接过来。如果(rúguǒ)给(gěi)老人穿那种带有管子(guǎnzi)的装备，可能会加重失能老人的不适感，引发抵触心理。从照护人员的角度来说，清理管道里的残留物也很费劲(fèijìn)，所以很难真正推广开来。” 在邢新主看来，一些(yīxiē)智慧养老产品并没有充分考虑老人的使用(shǐyòng)体验。“不(bù)少街道尝试过为老人配备智能腕表，但老人普遍不喜欢戴(dài)。”邢新主亲自体验了一段时间，发现除了需要频繁充电、容易误报以外，还可能因长时间佩戴导致皮肤过敏。“还有防摔马甲，老人穿上以后会有不透气的问题(wèntí)。” 加大宣传力度(lìdù)多方参与 如何让更多(duō)老人了解智慧养老(yǎnglǎo)产品？郭云打算开设相关课程，加大宣传、推广和普及力度。“先给(xiāngěi)养老驿站的工作人员和银发志愿者做培训，之后再由他们深入辖区为老人讲(jiǎng)，至少让老人先了解和接触。”郭云表示，智慧养老应用场景有很多(hěnduō)，比如智慧就医、智慧出行等。“要让老人对智慧养老有正确的认识，既不要小看它的重要性，也(yě)不能(bùnéng)将它视为‘全能王’。”她相信，政府帮一点、企业捐一点、子女出一点，智慧养老的前景值得期待。 下一步，她(tā)还希望将智慧养老与社区的平安建设、医养结合(jiéhé)、社区治理等统筹起来。“在这个过程中，也(yě)要事先明确法律责任(fǎlǜzérèn)。如果老人发生跌倒等意外，养老驿站、志愿者等的服务边界是什么，这些也都要事先弄清楚，减少后顾之忧。” 作为研究者(yánjiūzhě)，邢新主正努力摸清智慧养老的“家底”。“比如，目前(mùqián)有多少家企业在进行智慧养老产品技术(jìshù)研发(yánfā)，技术发展到哪个阶段，产业发展情况如何(rúhé)。”邢新主表示，智慧养老已成为未来养老服务的发展趋势，有关部门十分关注满足广大老年人需求的典型智慧养老应用场景，也将通过政策引导科技企业开展更有针对性(zhēnduìxìng)的研发，推出更符合老人需求的产品。 “人形机器人发展势头强劲，很多人关心这类产品是不是很快就能应用(yìngyòng)在养老领域(lǐngyù)。”邢新主在调研中了解到(dào)，目前人形机器人普遍就像蹒跚学步的孩童(háitóng)，都还处于初期(chūqī)阶段，“这些人形机器人正在努力学习各项技能，目前尚未真正进入养老领域，未来5到10年有望参与到养老服务中。” 来源(láiyuán)：北京日报客户端